无法选择死亡方式
但是去伊拉克时并没有放松警惕。我知道因为日本派遣自卫队,伊拉克人开始出现反日情绪,于是我在安曼伊拉克人比较集中的地方,比如汽车站、食堂等地方搜集了一下信息,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去了伊拉克。
对于自己的行动我一直是打算自己负责的。虽然现在我还在考虑什么叫做“自身责任”,但直到绑架发生为止,我都是做好了遇到危险的准备了的。我想所有去伊拉克的人都做过最坏的打算。绑架事件发生前我自己也知道:可能会在劝解流浪儿童时被刀子刺中、被卷进爆炸恐怖事件,或者被美军的流弹击中。
我当然不想死。但是,在众多的危险当中,我无法选择自己的死亡方式。去伊拉克或者出远门时,这些事情在脑子里闪过,那一瞬间曾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下类似“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所有责任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的话。
不过,尽管自己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不过刚被绑架时的确非常害怕,拼命乞求绑架者放一条生路。过去在伊拉克时我没有钱请不起翻译,所以逼迫自己记住了许多阿拉伯语的单词,能听懂一部分会话。曾经对日本有非常好印象的费卢杰的人们会我怒目而视说,“日本人很坏,去死吧”。
被绑架期间,大都是我用英语和伊拉克人对话,所以他们说,“这家伙会说英语,肯定是间谍”的话我都听懂了。比如大家看到过的录像中的镜头--当他们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想这次真的是要死了,当时并不知道他们那时候用的是刀背。他们绑在自己身上的手榴弹会不会突然爆炸了?当时想到了很多意外,越想越害怕,所以一直都在哭泣。
从绑架的第三天到被释放为止,圣战组织在其头目的指示下,我们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伙食也有很大改善,可能被杀这种危机感才少了许多。从那个时候起,我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了对话的重要性。
到了最后,一直有一个懂英语的人跟着我,我跟他说:“绑架是最坏的解决方法。日本人会觉得伊拉克人危险而且可怕”。他回答说:“我也明白,不过除了使用武器,我们找不到其他的解决方法。我们只能这么做”。我想这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就一股脑地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了。
那时我还谈到拉马蒂的一个翻译卡斯木(Qasim,音译)的事情。卡斯木起初也憎恨美军及其盟军,尽管没有参加攻击美军的行动,不过对攻击行动持赞成态度。长老们也是一样。不过,最终他们还是同意了我的不赞成武力解决问题的观点,开始考虑和平解决的方法。
我说过这些后,这个懂英文的人说:“我想成为你的朋友。怎样才能和你成为朋友呢”,他这样跟我说了两遍,眼里含着热泪。
因为绑架者没有归还我们的贵重物品,所以我很生气地说:“你们自称是什么圣战战士,结果和阿里巴巴有什么区别。我真想杀了你们”。我这样做是想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所作所为。这样一来他们反而态度变好了:“和平!和平!”,“把丢失的东西列个清单给我。相机等物品可能找不回来了,现金的话可以想办法凑齐”。
我说:“我们的钱都是为伊拉克筹集的。如果你们能够筹集到钱的话,就拿这些买些药品什么的”。同时我还强调说:“就是不能买武器!”。我被释放时,圣战组织的一个看似领导的人送给我一大瓶纯蜂蜜表示歉意,说是送给日本的礼物。遗憾的是蜂蜜最终被忘在了巴格达的日本大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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