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留学的妹妹说我的命不好，找了三个男人，一个死了，一个骗钱不知去向，现在这个呢，年纪又大，性格又怪，吝啬得要命，真后悔把姐姐弄到日本。我也觉得自己的未来很茫然，已届中年，身体又多病，跟现在的丈夫生活，与和一个陌生人过没有什么两样。短短的两年，我像房客一样与三个日本人发生纠葛，自己为了在日本混一个长期居留资格就这么贱吗？”
坐在笔者面前的这位女士，几年来重复咀嚼着异国婚姻的苦果，饱尝着人生的又一种炼狱之苦。我很急切地想知道她的过去，她的现在，以至她对未来的打算。她是经朋友的引见来我这里咨询日本的出入境管理法中关于日本人配偶居留身份变更的一些事情。她可能是中年的缘故，身体有一点发胖，但人很清秀，打扮很朴素。
她这次回国是看她那离婚后由中国丈夫抚养的儿子的。她在国内离婚后，在日本留学妹妹的介绍撮合下，踏上了东瀛谋生之路。
“我妹妹介绍给我的第一个日本男人其实很不错，他比我大7岁，中等个头，容貌一般，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是西服笔挺的，喜爱干净，对女性很拘谨，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就是身体不大好，他表示可以接纳我的孩子，让他以后到日本念高中，但是我那离婚的丈夫执意坚持儿子要留在他身边，此事也就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到了日本不到半年，我的这位日本丈夫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经常夜间胸闷、喘不上气来，夫妻生活也是大汗淋漓，后来就完全不能做了。第十个月的时候，丈夫开始卧床不起，我开始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丈夫，3个月下来，体重140斤的我骤然消瘦，降至110斤。在去日本还有一个月就满一年的时候，丈夫因心脏病医治无效去世了。丈夫临死之前，拉着我的手一边流泪一边说：‘我对不起你啊！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快乐，给你添麻烦啦！以后你得靠你自己啦。我还有100万日元的存款，这里值钱的东西你都带走，不值钱的处理掉，到你妹妹那去吧。这个公寓房租太贵啦，我其实是真想跟你过一辈子的……’几天后，妹妹安慰我说，事情已经过去啦，姐姐也不要太难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不能让护照签证过期，你还有一个月的期限，如果不想办法就得回国啦！
第一位日本丈夫死后第十天，在妹妹的执拗下，我与第二位日本人在靠近海边的温泉旅馆见了面，对方人看上去很世故，也圆滑，见面开门见山地当着妹妹的面把自己的要求毫无保留的摊了牌。他同意跟我‘结婚’，他会出手续，但是他现在欠别人30万日元，人家追得很急，能不能先替他还上这笔钱，就算是借吧。我马上明白了对方是怎样一种人。在日本有一些中年男人专门利用外国女性没有合法的日本居留资格而以帮忙为名赚取类似保护费、手续费之类的钱。我有一点怨我妹妹，可内心也知道她是为我的将来着想。
按照讲好的条件，开始的3个月里，为了让日本的入国管理局相信我们是真正的夫妻，我可以借住在他家，但必须交纳房租的一半和水、电、煤气等杂费，还要在工作之余做两个人的饭。每月给他3万日元帮忙费，他不干涉我的自由和工作与否。为了能在日本继续呆下去，不给妹妹添更大的麻烦，我和这个日本男人开始了同一屋檐下、名义上的夫妻生活。
这个日本人虽然贪财，但还算守规矩，彼此还算相安无事。但就在住了快3个月的时候，有一天，他收拾旅行包说出门两天后回来。从此，我就再也没有看到他。
3个月满的时候，房东来催要6个月的房费，说丈夫他已经作了保证，不能再拖欠啦。我是他的太太，必须替交，否则就法院见。没有办法，只能交。这样，死去的日本丈夫留给我的钱几乎用光了。我的心情也坏到了极点。
与现在的这个老头子在一起，我就像是他的一个陪护，他的一个可以任意支配的活偶。他没有上岁数老人的慈祥、善心、宽容。钱是他的全部。经历了上边那些事，我已经习惯了麻木的忍耐。他人吝啬得出奇，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买苹果一次买一个，一次只吃半个，剩下的另一半也是下一顿吃；在他眼里，我与他不是夫妻，而是上天派来伺候他的廉价的仆人。更让人可笑的是，他不让我去日语学校学习日语，说他岁数大了，每天也说不了多少话，会点眼前的话儿就可以啦！再说，每天一上午看不到我，他心里不安。后来在周围朋友、亲戚的好歹劝说下，勉强同意我一周去3天，从家到学校需要乘坐25分钟的电车，每天往返50分钟，票价单程350日元。虽然上了年纪，但他算计得很精明，每月的头几天就提前替我买好一个月的联票，一天撕两张给我，也从不给我中途或等车期间天热买点冷饮什么的零花钱。有时候，他60多岁的小妹妹大热天专程从另一个区来探望他，他竟然让我将冰箱里放了好几天的剩饭菜用微波炉热一热，给他妹妹吃，也舍不得到离家只有几步远的便利店去买点新鲜的东西招待他妹妹。他妹妹在吃饭时，经常不满地冲我发牢骚，‘哎呀！这老家伙真不像话，每次来都是这样，真不知道我和他是不是亲兄妹？一天到晚地守财、抠门，太会过啦。你能受得了吗？要注意营养啊！否则身体会吃不消的，这5000日元你收下，留着买点什么的，别让他知道啦。’他妹妹的好心一直支撑着我在他的身边熬到今天。
现在回想起来，因我的不是而离婚的中国的前夫太让人怀念啦。有一次，我想儿子想得不行，就在半夜话费比较便宜时拨通了国内前夫家的电话，但听到一个陌生女人出来接听电话的声音后，我赶紧用手捂住了话筒。他可能是再婚了吧。我该说什么呢？是向他讲述我的不幸遭遇，让他同情我，还是要求他原谅我？后者看来已经不可能，在国内时我就已经不具备那个资格啦。现在恐怕连乞求的余地都没有吧。”
笔者被眼前的女人多舛的命运所震撼，也为她早日摆脱困境祈祷。
作为一个女人，一生中不管跟一个男人还是跟多个男人，如果没有最基本的生存幸福感，还不如独身、洁身自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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