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本州东北部的岩手县,美丽的北上川、霞石川和中津川汇合处闭伊郡的某个街道,生活着本文的女主角。这个风景宜人的小镇,近山叠翠,远山呼应,空谷回响,雾霭缭绕,使人有恍如隔世之感。
禾蕊在这里已经度过了第二个夏天,算算自己也马上就满46岁啦,她真的感觉自己已经很老啦!好像心理上已经是64岁。
她是经国内的一位专门从事涉外婚姻介绍的老太太介绍到日本的。为了准备出国,筹措费用,她以1万元的低价,卖掉了与女儿住了15年的那间旧房,算是对在女儿两岁时就离婚跑掉的经常酗酒闹事的前夫唯一的念心儿,又借了近1万元留给马上就要高中毕业、寄养在爷爷奶奶处的女儿,与70多岁的日本老头匆匆结婚来到了日本。她以为能摆脱下岗后生活无着落的窘境,再次扬帆奋起,保证女儿生活无忧。然而,她又一次错啦!
日本丈夫的家境不算穷,他拥有独门独院的装修一新的二层结构,面积近300平方米的高级私有住宅,在东面的海湾里还拥有一条价值近1000万日元的供游人垂钓、野游的游船,有不少进账。丈夫经常在网上炒股票,只是他从来也没有告诉过她究竟有多少金融资产。
“希望您能帮我给日本丈夫写一封信,讲讲我现在的真实感受。我的日语不好,而且,他根本听不进我的话。说实在的,我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嫁给年龄都能做我父亲的这位日本人,以为换个环境也许一切会有所改变。现在看来换个活法的滋味也不好受。”在结束国内探亲回日本的前一天下午,禾蕊在电话里恳求笔者帮她写封信。
“由于我和丈夫年龄差距太大,丈夫已经没有性方面的要求,他需要的是做家务的女佣、点缀家庭完整的花瓶、每日随叫随到的追忆昔日风光的影子。时间长了,有时候,我晚上实在是压抑得厉害,只好多吃几片安眠药,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事,不知是药的副作用还是长时间的心理抑制的结果,我的例假都变得不正常了。如果不离婚,这种情形看来只能是心头上一把刀,忍受下去。
“别看弱智的儿子36岁啦,实际上智力水平只有6岁孩子的程度。不管你在干什么,只要他冲你敬礼,你就必须马上放下东西还礼,否则,身边的一切什物都是立刻飞掷而来的武器。他要跟你捉迷藏,你就不能去做饭。他要你夸奖他画的儿童画,你就只能褒不能贬,否则他动辄坐地大哭,乱抓乱叫,搅得你片刻不得安宁。更为恶心人的是,吃饭时,他不分场合,不管有无客人,就将裤带解开,用手在里面乱掏。坐在他对面吃面条,你得时刻准备不被他喷满脸。这些我都忍了,他是弱智人,没有办法。
“可丈夫对我照顾他儿子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让我宽慰的话。每月不给我零花钱,也不允许我去打零工。在这种小地方,如果丈夫不出面帮助找工作,一般人是不会雇用你的。我回家看女儿,他除了给我必要的机票和坐新干线及电车的钱外,其他一概不闻不问,朝他要吧,他不是岔开话头,就是装着听不懂,能急死人。
听我的朋友讲,在宫城县靠海的什么地方,有个中国去的小媳妇,将日本人家搅得天翻地覆,上房揭瓦,下地跺脚。她的日本老婆婆在与她开战3年后,前不久做饭时突然倒下,不治死亡。眼睛残疾的日本丈夫忍无可忍,给她100万日元作为条件,协议离婚,现在听说那小媳妇在东京什么地方混。
“我没有那个小媳妇的能耐,也没有那样的心眼,也不愿意祸害人家。但是这个日本丈夫的吝啬和对我的防范之严,让我心理不安。我语言不好,与邻居交流也费劲。而且,日本人还是听日本人的,你好不容易建立的融洽关系仅仅因为丈夫的一句话就会付之东流。由于没有像样和知心的朋友,我想女儿想得厉害。
“老弟!你可以在信中告诉他,如果连我都忍受不了跟他离婚了,他就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的人啦。也许对于再过几年就是知天命年龄的我来说,感情已经不那么重要,能够有个遮风挡雨,衣食无愁的像样的家,就是心灵上最大的慰藉。弱智儿子在他父亲死后,别人欺负他怎么办?难道送到介护中心去就算完事了吗?我不是要赖在这个家受罪,我要开心地生活,给予我有起码尊重的真正的家庭。丈夫什么时候能给我呢?他还能办得到吗?
“老弟!您一定要注明你的学者身份,我要让我的日本丈夫知道,我虽然没有多大文化,但是我国内有很有学问的精通他们国家语言、研究他们国家问题的朋友。”
在电脑前赶写完给禾蕊的日本丈夫的信后,我望着皎洁的夜色,在思考前不久与朋友探讨的一个问题:战争时期,中国、朝鲜、韩国、菲律宾等国许多女人不幸地被日军抓去成了慰安妇,那是依靠战争机器发动的赤裸裸的战争性侵犯。现在,日本成了经济大国,经济水平落差使一些日本男人可以光明正大地进行经济上的性侵害,而受伤害的女人根本就没有申诉的余地,因为她们是绑在自愿的耻辱柱上以身许人的。
但愿类似禾蕊这种来自旷野的呼唤,能够催醒一些女人的春草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