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国军神的滥觞与军国危机
 
 作者：杨 中美           
 
 军神下移——从皇将佐到兵士

毫无疑问，明治天皇是真正的第一号军神，也是位阶最高的皇神。

东乡平八郎、乃木希典等则是为明治天皇打天下的忠将。东乡平八郎、乃木希典死后也享祭神社。东京原宿的东乡神社在日俄开战百年祭时搞过大规模追悼东乡的活动。东乡、乃木等可以称为是将神。

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及军国动员的深入，军神的范围也随之扩大和变通。广濑武夫中佐（原少佐，死后被追升）被奉为中级军官的第一号军神。他的同僚橘周陆军少佐也在沉船作战中死去，则被奉为第二号……

一九三一年的中日上海战争爆发，一个引人注目的倾向是军神尊号开始走到兵士中间去了，且有集体主义倾向。在一九三一年六月的松沪保卫战中，中国军队十九路军坚守大场镇，让日军重挫。日军称大场镇为“上海战线的二零三高地”。当时被称为“爆弹三勇士”的兵士，即抱炸药筒，舍身炸掉了中国守军防卫碉堡。这三名普通士兵后被宣扬成为军神。这一趋向在日美开战后更有着扩大化的倾向。例如在偷袭珍珠港的特工中，有九名特殊潜艇员战死，当时的日本新闻将他们称为“昭和的九军神”这种军神贬值的集体化趋向，反映了穷兵黩武的军国主义当局，为了应付战争扩大的需要，推出了所谓“举国一致、尽忠报国”的口号，而集体士兵模式的“军神”正是举国一致动员下的必由发展之路。

把士兵集体奉为军神宣扬，也是军国主义发展到穷途末路的象征。败仗之前，在美国为主的反日战线上，日本军方在一败再败之后，最终推出人肉炸弹——少年特攻队，神风攻击队，试图以此反败为胜。结果，这一批批被封为最后的集体军神，虽无不命归黄泉，但也没能挽狂澜之既倒。 随着昭和天皇宣布无条件降伏与随后发表的人间宣言，日本终于告别了军神泛滥的年月。“百年魔鬼舞翩迁”，从明治经大正到昭和，日本军国主义在近百年的帝国扩张过程中精心塑造、大树特树了无数英雄与军神，这是一个可悲的历史。

经不起历史检验的神话

被日本军国主义奉为第一号军神的广濑武夫，在造神的过程中被宣扬为全心全意为军队、以军为家的超人。许多报道都宣扬了广濑武夫的独身主义是因为帝国的战争未完，军人无以为家。而战后的许多研究指出：广濑武夫是军队的俄国通，他曾被日本政府派驻彼得堡日本大使馆的武官处工作，他在驻俄期间，热心学习俄语、法语，醉心于俄国的文学艺术，跳得很好的交际舞，与许多俄国知识分子、贵族、官僚交上了朋友，还深深爱上了戈巴斯基伯爵的女儿。广濑曾给家人写信道：“我很有可能携同一位‘碧眼红毛’的媳妇回家，请大家不要惊怪……”由此可见，广濑是普通的人，不仅有爱情，而且爱的还是交战国名门令媛。一些研究更指出，广濑当时在军中似乎处于一种被怀疑的氛围中，担心被人误指为不爱国，故而特地一战求死来证明自己对国家的忠诚不移，如是，实可悲也！
 
 （本文作者系横浜市立大学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