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兰学转向西学的群英
江户幕府末期,由于西洋文明的强烈冲击,没有根深蒂固本土文明羁绊的日本岛国,犹如一艘轻便的木船,卸掉了一些历史重负之后便迅速转向,迎着新文明的潮流顺势而进。
在这股转向大潮中,日本原来主流学问儒学知识分子与新兴的兰学者之间,没有出现很严重的门户对立,反而呈现出共同的危机感,加强着双方的信息交流,互相激励,携手共寻救国之道。
日本当时最大的儒者叫广濑淡窗,在当时的丰后国日田的地方开了一所汉学塾——咸宜园。咸宜园引用中国古典“有教无类,人人咸宜”之益,学生鼎盛时达233人,广濑淡窗的弟弟广濑加庄与当时的兰学者首领绪方洪庵交流频繁,广濑加庄从绪方洪庵那儿获得了美国的《华盛顿小传》与世界地图等资料,大为吃惊,急忙给兄长广濑淡窗看。
兄弟两人与众多儒学者共享兰学情报,经过议论,由广濑加庄写成《海防论》一文,呈给桑各藩主,影响很大。
广濑淡窗另有两名著名弟子上野产马、月性(僧人)。上野产马后与尊王开国派的坂本龙马、高杉晋作深相接纳,而月性则在佛教界吹进了一股西学的新风。
而兰学首领绪方洪庵在贝利来日后,更注重西学的信息收集。这位关西地区著名的医生,面对朝野泛滥的攘夷论,很有点鲁迅的味道,认为治人病不如治人思想,在自己开设的兰学塾里逐渐倾向培养精通西学的人才。
经过多年的苦心薰育,绪方洪庵的桃李满天下。
大弟子大村盖次郎,不但精医学,博览样书,对现代的兵学、炮术、化学等都有相当的造诣。后来在师匠广濑洪庵“上医治国”思想的勉励下,毅然出世,被聘为宇和岛藩高野长英的智囊,负责推进岛内洋务,开塾讲兵学、设炉铸大炮,甚至还试制风船式的飞机。
大村盖次郎后来成为尊王开国派的重要人士,担任倒幕府联军的参谋,联军按其制订的战略战术,给幕府军队以毁灭性的打击。现在的日本靖国神社前有大村盖次郎的巨大铜像耸立着,被称为现代建军之父。
绪方洪庵另一弟子川本性民,除了本业医学外还擅长照相。贝利来日后,川本有机会获得贝利带来的啤酒,尝后觉得味道不错,对人健康也有益处,便在自己家里开炉试制啤酒,造出了日本味道的啤酒。
比本人推动洋务,不仅仅搞洋枪洋炮,创新式兵制,饮食方面也善于模仿制造,可谓对西方文明的接受没有很大的抵触,有点全方位的吸收。绪方洪庵还有桥本在内,大岛圭介、高松凌云、平井信良等著名的弟子,在日本的文明开国运动中都有或大或小的推动作用。在众多弟子中,当推福泽喻吉最为有明、对明治维新的日本政治与社会思想的变迁有重要的影响。
兰学另一巨头叫佐久闲象山,原来是一位著名的朱子学者。他的弟子更多,著名的有吉田松荫、高杉晋作,甚海舟、坂本龙马、伊藤博文等,他们在明治维新中呼风唤雨,纵横捭阖,创造了日本的一个新时代。
福泽喻吉、伊藤博文等群英的出现,标志着日本从狭义的西学(兰学)向广义西学的学习的转换成功。
(本文作者系横浜市立大学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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