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列岛多地震，也多火山，这是不幸的。然而，上帝对日本又是公平的，遍布列岛的大小温泉(亦称“汤”)不知给日本人带来多少乐趣。日本的温泉浴闻名世界。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虾夷之汤。日本北海道古称“虾夷”，那里的温泉之所以出名，大概由于在它的漫长冬季里，雪花飘飘，天地银白，人们享受起露天温泉来，别有一番情趣。还有一层意思，也是别的地方无法与之比肩的，那就是在享受滑雪之后，接着再泡温泉，真是锦上添花，相得益彰。世界上著名的滑雪场不少，但集滑雪和温泉于一身之地则极为罕见。
温泉遍布北海道全岛各地，其中登别地区的温泉尤为著名。它的魅力在于每天1万多吨的自然涌水量和世界罕见的11种温泉水质。硫磺泉、硫化氢泉、食盐泉、白矾泉等多种温泉水质都各有不同的保健功效。登别旧火山口上的“地狱谷”是温泉的总泉眼，每分钟7吨左右的温泉从这里源源不断地涌出，经过当地盛产的落叶松木制成的输水管道，送入温泉街上20多家大型现代化温泉宾馆。
笔者下榻的“第一泷本馆”是登别温泉街上最有特色的大宾馆，拥有室内和露天几十个温泉池。男女温泉池叫法各异。男者除“男汤”外，尚有“殿汤”、“风汤”之别称；女者除“女汤”外，亦有“姬汤”、“花汤”之雅号。浴者须留意，以免弄出非礼之尴尬。北京郊区也有不少温泉，但设施比起这里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光说我们没有见识过的样式就有步行泉、寝泉、龙泉等数种。步行泉，即环绕一蘑菇状水亭，建有两条平行的椭圆形水道，深不过40厘米左右，下有麻石路段。外圈为热泉，内圈为冷泉，冷热交替，往复走动其间，对改善脚部血液循环十分有益。寝泉宽约2米左右，长10来米，浴者可并排躺下，头枕石沿，颈部温泉水深仅15厘米，胸部20厘米，臀部最深也不过30厘米左右。人可以仰卧池中，闭目养神，甚至可以安然小憩，绝无溺水之虞。龙泉，即一股温泉自5米高的壁上喷涌而下，冲在一块卧石上，浴者或坐或伏于石上，水柱击打在肩头、颈椎、腿部等，胜似人工按摩。除此之外，还有一样露天大浴槽，这是最为原始也最为有趣的。露天温泉，日文称为“露天风吕”。在冰天雪地之中，建有一个个木制大浴槽，其实就是3米见方的全木制水池，深约半米，池沿木制的水管中源源不断地向池中注入自然泉水。冰冷的空气中，热泉冒着缕缕蒸气。顺着水管向远处望去，只见山坡上一木制水车正在缓缓地转动，不停地将泉水车入水槽。这些水车、水槽、水管等都是由当地盛产的落叶松木制成。经过几百米山间木管的输送，原来滚烫的热泉自然冷却，水温达到适宜沐浴的程度。
不同水质的温泉有着不同的疗效。有的可以细嫩肌肤，称“美肌之汤”；有的可以促进血液循环，软化血管，降低血压，称为“热泉”；有的可以舒缓情绪，促进睡眠，治疗神经痛、慢性皮肤病及贫血症等，称为“美人之汤”。还有的可治慢性消化器官病及慢性妇科病，消除疲劳，增进健康，称为“鬼之汤”。
当地人的沐浴文化很值得称道。为保持池内水质的洁净，人们在入浴前，都自觉地将全身上下彻底清洗干净。浸入池中，无人喧哗，整个大厅悄然无声。从一个水池转移到另一水池时，人们都习惯地遮掩着私处。我感觉这是对周围人的尊重。有趣的是，人们遮掩的姿态各异，有的以左手持巾遮之，有的用双手持巾蔽之，体瘦者则将毛巾系于腰间。偶尔也有个把人毫不遮掩，大摇大摆来回走动。我想，这大抵是初来的旅游者，抑或虽久入异乡然不善随俗者。
“第一泷本馆”历史悠久，早在明治维新前的安政五年(公元1858年)，泷本金藏即创建了这家独具特色的旅馆。以后慢慢繁衍，几十家温泉宾馆陆续形成，遂有登别温泉街，并进而育成独特的温泉文化。这个地方的总泉眼出水量大，水声远播，似魔鬼吼叫，且气味难闻，人们难以靠近。热泉喷射而出，温度可达60至70摄氏度。白汽腾空，直升云霄，从山背面都能清晰可见。这种巨大无比的自然力使当地居民产生畏惧感，于是出现了魔鬼崇拜，称温泉涌出地为“地狱谷”。每年8月最后一周的周末三日被定为“登别温泉地狱节”。是日，地狱大门洞开，人们抬着高大的鬼轿和阎王爷花车，在大街上载歌载舞，进行“地狱大游行”，使整条温泉街生发出一派勃勃生机。(果永毅)
人民网-人民日报 2004年4月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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