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开国大典之前,天安门国庆工程指挥部把城楼的布置装饰任务,下达给了华北军区政治部宣传部。宣传部长张致祥非常重视,亲自到天安门考察了一番,把大红宫灯的设计工作交给了华北军区政治部文工团的舞美队。当舞美队长苏凡受领任务时,距开国大典只有20天时间了。但是苏凡胸有成竹。原来,他的手下有两个身份特
殊的“才子”。
这两个“身份特殊”的人是两位日本美术家。40多岁的叫肖野,30多岁的叫森茂。二人原来都是日本美术专科学校毕业的学生。
肖野是一位左翼美术家,30年代日本法西斯统治日益猖獗,他遭受迫害,被迫逃亡到中国,先在北平日伪满电影公司找到了一份美工师的工作。没多久,他与北平地下党组织接上了头,通过敌工部分配到张家口人民剧院工作。这个剧院实际上就是抗敌剧社。肖野在剧院相继为《战斗里成长》、《白毛女》等戏剧画了场景。
森茂是日本华北驻屯军宣传部的一名士兵。上司给他的任务是绘制反共宣传画,规定不准他阅读马克思、毛泽东的著作,没想这反而激发了他的好奇心。结果,他心甘情愿地当了毛泽东著作和共产主义理论的“俘虏”,最后投奔了八路军。
接到设计宫灯的任务后,他们开始忙碌起来。张致祥和苏凡拿出大皮尺,到天安门测量数据;肖野和森茂则认真构思,两人把住地设在天安门内的西厢房,夜以继日的工作,很快设计出了20幅各式各样的宫灯草图。
张致祥将设计图送到周恩来办公室,周恩来选定了8盏太阳宫灯的设计,并对这幅设计图的一些局部进行了修改。周恩来还抹去了在金水桥栏杆上扎满彩球的设计,他对张致祥说:“把城楼突出表现出来就行了,其他地方不要搞得太花哨。大会会场的设计,一定要保持一种既喜庆欢乐又严肃庄重的气氛。”
周恩来要求,最迟要在9月28日将宫灯挂上天安门城楼。然而,找谁去制作这8盏宫灯呢?苏凡整日在北京城里跑,但一次次都失望而归,人家一听做那么大的宫灯,都异口同声回答了一个“不”字。
眼看只剩下10天时间了!肖野见状出了一个点子:“北平城里过去不是经常制作小宫灯吗?找一个扎灯艺人来帮忙,我们自己干吧。”这时故宫里的管理人员推荐了一位住在北京丰盛胡同的老扎灯艺人,张致祥和苏凡找着了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老人一听原委,也吃惊不小,他这一辈子还没有扎过这么大的灯笼。不过老人没有回绝,他要求在城楼上就地制作,因为这么大的“灯笼”,在别的地方就是做好了也弄不上去。
把老先生和他的两个徒弟请到城楼上,苏凡买来绿竹、红布等材料,老艺人又找来木匠定做宫灯圆托。苏凡和两位日本美术家负责制作宫灯的云头和金色的流苏。大家齐心合力拼命抢进度,吃住都在天安门城楼上。
离开国大典只差一天时,宫灯的制作大功告成。
张致祥马上调来十几名战士,搬来梯子,准备把8盏大红灯笼挂到天安门城楼的栋梁上去。这些宫灯每盏高2.23米,周长8.05米,直径2.25米,重达80公斤。如此又大又重的家伙,怎么将它们悬挂起来并固定好呢?还是肖野有主意。他说,将宫灯拴在横梁上,两旁再砸两个铁环受力就行了。于是,8盏大红宫灯终于安全地挂在了设计的位置上。
上世纪50年代,肖野和森茂回到了日本。为新中国开国大典设计制作宫灯的经历,成了他们一生中最自豪、最美好的一段记忆。(《人民政协报》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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