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前文)
*清晨:男主人的信 早上6点半钟,手机准时叫醒了我。我起身走出房间,见隔壁主人卧房里已经没有了大人,而4个孩子还在熟睡。我轻手轻脚下楼,漱洗后走进厨房。雅子在做三明治,她向我道早安,然后急急地拿出一封信,说是她丈夫写给我的。
这是一封全部用日本中文写成的信,连蒙带猜都能看得懂,大意是——
亲爱的中国旅行者,我是这家的主人,我昨晚下半夜才回家,今天一早又去劳作,想与你见面交谈,却没有机会。我喜欢中国,我去过重庆和上海,我喜欢中国料理。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的太太会照顾你的,祝你在我们家过得愉快。
雅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把信读完,问我看明白了没有,我说看明白了。雅子骄傲地说:“我丈夫能够写全部的汉字信,他学问高,我就不行。”雅子拿出一个好象是应该给孩子玩的小礼物,说她丈夫要送给我的孩子。我说我还没有孩子,我很喜欢露嘉(他们的女儿),真想有这样一个好玩的女儿。雅子眼里放着光,兴奋地说:“是吗?你喜欢露嘉?太好了,我很高兴。”我没想到,此后雅子一直记着我喜欢露嘉,此是后话。
*早餐 雅子上楼去叫醒孩子们,这时是早晨7点。我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电视说的啥,我根本不明白。
孩子们穿衣、洗漱全是自理的,这让我又一次看到了日本孩子的自理能力。如果说日本人有极强的吃苦耐劳精神,他们的孩子打小就表现出了这种民族精神。呵,也许我夸大了。
孩子们穿好了,竟排成一列叫了声:asahi,雅子说就是英文sun shine的意思。哦,崇拜太阳的民族。
雅子端出一大盘三明治,说每人一个,我两个。又说:“我们喝茶,你喝咖啡。”三明治是雅子做的,与商店卖的别无二致。咖啡是日本名牌UCC的,雅子是用冲淋法煮的,口味非常好。日本的家庭主妇东西文化兼容,确实很能干。
*去超市 雅子说她要去超市了,问我有没有兴趣同去。如果没兴趣,就在家看孩子,如果有兴趣,孩子一起去。我说一起去吧。
雅子的车开得很好,广岛的路大多数比上海要难开,但她很会控制脚下的分寸,面包车平稳地行驶着。
大约15分钟车程,我们来到一个中型超市。雅子去买面条,我去看电器。除了汽车用品和宠物用品很丰富外,超市里的东西与上海的没多大区别。我挑了些电器配件和宠物食品,结帐时花了8000多日圆。
雅子很仔细地看了我买的东西,她居然找出3件电器配件上标着很小的 MADE IN CHINA 字样,她一皱眉:“咦,这你们国家生产的,你怎么来这里买?”我沮丧地笑了,自嘲地说:“我在国内倒没有时间逛商店,这里买一样的。”心里想:上当了,这里的东西起码比国内贵一倍。
*与孩子玩 出了超市又回到了家,雅子开始做午饭。她记得下午一点半钟要送我到达广岛的新干线车站。
我开始逗孩子玩,虽然我们语言不通,但彼此的意思是能够理解的。他们让我做拼图,又纷纷爬到我身上亲热,4个孩子同时让我抱着在屋子里转圈。他们哈哈笑着,十分开心。我体会,日本的孩子其实非常缺少男性家长的关爱,其实他们渴望有成年男子与他们一起游戏。
11点雅子招呼我们吃午饭,是日本乌冬炒面,加的白菜和肉片,还有日本酱油,很香。我佩服雅子能把这样简单的食物做得如此可口。我其实想多吃点,但一轮分下来,锅子已经见底了。
我对雅子说:“你做得真好吃,你如果来我家,我一定要请你为我们全家炒一次这样的面。这些主料配料在上海都是买得到的。”雅子马上说:“你家是公寓还是别墅?我们去能全住下吗?”这下我犯难了,我说我家是公寓,没有那么多房间,如果你们来,就得住宾馆,但来我家玩、吃饭是没有问题的。雅子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分手 下午一点半,雅子和4个孩子送我到了车站。最小的孩子恍惚地望着我,而在家里与我疯得可以的女孩露嘉却文雅得不肯让我抱,她好象是有男女间害羞的感觉的。两个男孩则拉住我不肯松手。翻译文子小姐问他们:“喜欢这个中国叔叔吗?”孩子大声说:“喜欢!”文子对大孩子信义说:“那你跟叔叔去中国吧。”信义笑着摇摇头,扭头躲到了妈妈身后。
我拿了票,与雅子一家挥手作别,他们一直站着,一直向我挥手……一直到我们彼此都看不见了。
列车开动了,我的泪水在眼眶里转。24小时的共同生活,我和他们已经有了感情,多好的日本普通人,多淳朴的广岛人。
*地震消息 回到上海大约两个星期后,我给雅子写了封信,谢谢他们接待我。就在信发出的当天晚上,我在电视新闻里看到广岛当天下午发生6.4级地震的消息。我赶忙拿起电话,不断拨打雅子的家。对方回话是电信局的录音,用日英两种语言告知:“广岛电信现在暂时中断,请稍后再试。”
到半夜11点多,终于接通了雅子,她十分震惊:“你是……啊,yue桑,你怎么知道消息的?我们很安全,刚刚回家,孩子都好,他们睡了。我丈夫在餐馆,他今晚要守店不能回家。你最喜欢的露嘉现在睡着了,我要不要去叫醒她?哦,我明天告诉她你打电话问候她。真谢谢你,你是好人。”
*雅子说,明年他们全家来上海看我 雅子不久来信了,有许多照片。她谢谢我给她家带去了欢乐,孩特别告诉我露嘉的许多事。最后,雅子说与丈夫讨论过了,2002年要到上海来看我,也到我们家来,为此,他们开始攒钱。
我与雅子保持着通信联系,她总是特别地要详细说露嘉的事。她说她的英文写得很差,在学校学的都是会话。她告诉我露嘉去女孩幼稚园了,而大儿子信义上小学了。
我期待着他们明年的到来,我已经开始计划怎样接待他们,让他们在上海旅游愉快。 (全文完)
图片说明:雅子在厨房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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