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铃木店长说,我们要是没了精气神儿,那寿司还能不打蔫吗?
吃寿司,讲究的是一口闷。可是,这家店的寿司,海鲜份量极足,像一只牡丹虾,展开后比幼儿巴掌还大,一口哪里咽得下。不过,尽可能多地塞进口中,还是体会出“一口闷”的妙处。唯其如此,饭香与虾香才能完全相融,新鲜虾肉将齿颊间填得满满,不留一丝缝隙,那浓香的滋味逃无可逃,在口中久久徘徊,一波三折,才顺畅地滑入腹中,果然是人间极品!
井上见我们大快朵颐,颇居导引之功。他说,像这样的寿司,在东京要贵出好几倍,海鲜还不如这里的生猛。他树起大姆指说:这里的寿司,全日本第一!
店长铃木听了自然开心,谈兴顿起,乐呵呵地向我们介绍说:这寿司过去在日本也是只有有钱人才吃得起。现在平民化了。平时倒是女人享受得更多些。为什么呢?家里的男士要上班,带个弁当就是一顿午饭了。在日本,男人的钱包是攥在太太手里的,太太不上班,又有钱,自然常常来店里解馋。他见我们手指被饭团弄得粘粘的,用餐巾纸擦手,便又讲起掌故:在七八十年前,人们在店里吃寿司,是围桌而聚,中间一碟子酱油,纷纷蘸而食之。手指发粘怎么办?往身后的门帘上使劲擦。呵呵,所以,那时哪家店的门帘最脏,就最荣耀,说明生意好嘛!
铃木与我们聊得热闹,为表示对远道而来的人民日报记者的诚意,他向伙计示意,不但奉送了两小碟海鲜,还每人奉赠一个茶杯留念。他说他特别想去北京看万里长城,又不想跟旅行团,只想自己钻小胡同,看平常北京人怎么生活。所以,只能候机会了。
今天这顿寿司,不光吃出全日本第一的滋味,更吃出了寿司文化。喜气洋洋的铃木,也给我们上了一课,只有充满热情和兴趣,才能把工作做到极致,做出美感,做出生命的意义来。
不过,这顿寿司也不无副作用。平时见了生鱼片就忍不住食指大动的记者,今晚在宾馆再逢刺身,却只觉它们蔫头耷脑,与中午那一顿相比,顿觉索然无味。当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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