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本文 关闭窗口 |
日本“大佬”北野武:反省之后的暴力回归
|
作者:黄悦 文章来源:外滩画报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7-4 14:39:06 文章录入:贯通日本语 责任编辑:贯通日本语 |
|
B=《外滩画报》 K= 北野武 Kitano Takeshi 缺乏尊重是电影一大主题 B:距离你上一次拍黑帮题材电影,已经十年过去了。这十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K:这不是一种等待。我每拍一部黑帮电影,就必须跟人们对话,比如说和记者、和影评人。他们会问我:“为什么你的电影中有那么多暴力?”暴力、暴力??我必须不停地谈论暴力,所以我在拍摄了那么多年暴力电影之后,感觉有点厌倦了。所以我决定先放下它,尝试探索新类型的电影。但这真的很像你每天都吃某种东西。这几年,我决定每天都吃炸牛排,然后很快我又再次感到厌倦了,于是又再次回到了我以前爱吃的炸猪排。老实说,我多年来都会把对于暴力场景或者对话的灵感记录下来,作为将来拍电影的脚本。然后,我就来给你们一个惊喜,因为一旦我再次拍一部黑帮电影,我想要拍出跟我以往不一样的感觉,所以我有意在风格上有所变化。 B:电影里,你自己都说,切手指作为道歉的形式,已经过时了。你认为黑帮电影也会过时吗? K:我不认为黑帮本身已经过时。据我所知,他们仍然存在,不过他们的运营方式和过去的黄金年代相比已经大不相同。日本的黑帮正广泛地涉足电子商务、股票市场等领域,他们现在获取利润的方式更加复杂。但是,我对现在的他们也不是很了解,所以这只是对黑帮组织的粗略印象。过去,他们上下级之间等级森严,切手指就是表示下级服从上级的方式之一,是犯错的惩罚。现在,这些组织会更多地用现金来代替手指。 北野武在《极恶非道》中扮演一名恶棍 B:在你的黑帮片世界里,每个人都是支配、服从、背叛、剑拔弩张的关系,这是现在日本社会的现状吗? K:回顾一下黑帮的历史,基本就是成员之间的关系史,就像传统的帝王和将相士兵之间的关系。那种极致的人际关系其实在现代企业中也一样,在日本企业中,上级总是处在一个很高的位置,然后上下级之间等级森严。总的来说,这种关系在日本文化中还是有所残存着。 我电影里的暴力,总被谴责 B:说到“暴力”,在摄影机面前,你认为怎么样才算是过度了?你有没有底线? K:我想不起来是否曾经有过说:“不行不行,这个太过火了。”我从不考虑是否超出底线。 B:这部电影看上去与周围环境没有任何关系,它与日本的现实有关吗?或者仅仅是一个故事? K:如果把这些角色从黑社会组织中抽离出来,完全可以把这部电影看成是反映了国际关系。那些角色中这个人代表的可能是美国、这个人可能是伊拉克,这个人可能是伊朗、阿富汗。我的意思是,国家之间的关系和黑社会里角色的关系很像。 B:那你认为哪个角色最像日本? K:就是那个一直喜欢说英文的男人(该眼镜男面目清秀,内心非常阴险、残酷——编注)。他就是日本,是传统的日本,也是世界性的日本。 B:你怎么看待别人抨击你的电影过于暴力? K:我电影里的暴力总被人谴责。我经常被问到,“你是否关心过,暴力在你的电影里被过度渲染了,甚至看上去很吸引人?”其实我一直在思考相反的问题。因为历史上有太多表达政治观点、人道主义的、环保的、甚至宗教情结的电影,但是,这些电影让地球变得更安全了吗?所以,这不是我最大的问题。在我看来,电影就是电影,只是娱乐的一种形式。 拍全英文对白的电影,我没兴趣 B:在日本传统文化中,哪位电影导演对你来说最重要? K:黑泽明是我最喜欢的导演,也是最重要的人。他为日本电影设置了某种标准,他搭建了电影的框架。因为有了他,我尝试用不同的方法,拍摄不同的电影。但也因为他,我每次都觉得很可悲,自己仍然困在他的框架里。 B:为什么你喜欢在自己的电影里做主角? K:说实话,从技术上来说,当然有更适合演主角的男演员。但是,如果一旦电影成功了,大部分功劳将归于主演,而不是导演。我很讨厌这样子! B:你以前的电影里,自己都很少有台词,为什么这次会滔滔不绝? K:我曾经是相声演员,要经常表演双人对话,这也是我娱乐事业起步的地方。对我来说,与另一个人说话是很自然的事情,但很多年都干着这样的活,等到我自己拍电影时,我决定不再这样了——因为之前我喋喋不休,说了太多话了。在电影里,我决定走向另一个极端。不过,在拍了这么多很少对话的电影之后,我觉得应去尝试一下多说点话。 B: 你是怎么从一个舞台上的喜剧演员变成现在这个严肃、强硬的男人? K:大岛渚的《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是我演喜剧的第一部作品,也是巅峰之作,让我一下子就红遍日本。但是我知道,作为一个喜剧演员不会走得太远、太久,我必须有些不同的东西。当大岛渚找我演这个角色时,我根本不知道表演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拍电影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说:“好的,这非常好。”我只知道应该给大家一些惊喜。看完影片之后,自我感觉表演还不算太糟糕。有一天,我偷偷溜进电影院,去看观众会怎么反应。我发现,当银幕上第一次出现我的镜头,全场观众就开怀大笑,仿佛我经常例行公事地出现在舞台上的效果一样。这个反应对我有毁灭性的打击,因为这个角色很严肃,我不希望被人这样嘲笑。但他们就是在那里笑,觉得我是一个有趣、疯狂的喜剧演员。从那之后,我就只出演很严肃、黑暗、甚至邪恶的角色,我差不多花了10年工夫,都在演各种我认为很严肃的角色。 B:你是否愿在日本之外,比如好莱坞拍摄电影? K:我曾在洛杉矶拍了一部叫《大佬》的电影,不过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莱坞电影。如果把好莱坞电影定义为全部说英语的电影,我想我没有太大兴趣,因为我不会说英语。如果电影的对白都是英语,我很难看出演员表演状态的好坏。
|
打印本文 关闭窗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