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职业演员的表演在很多时候超过了高仓健,是《千里走单骑》的一个亮点。
看完《千里走单骑》,我的心里生出一个悲哀的想法:张艺谋电影完蛋了。作为第五代代表、在世界影坛占有一席之地的大导演,张艺谋现在名不副实。别和外国优秀电影比,就是和他本人的作品比,《千里走单骑》足够令张艺谋汗颜。 张艺谋电影广为人知且被津津乐道的特点是“轴”和非职业演员,《秋菊打官司》《一个都不能少》《千里走单骑》概莫如此。这回,邱林与石头村主任的表演仍然值得称道。演员选对了并不代表影片成功,看看高仓健饰演的高田,轴劲儿就差多了,主要原因在于人物塑造。高田去丽江有动机,但是我认为这还远远不够。现在的设计太理所应当了:为满足儿子愿望,心有千结的老父亲千里走单骑。 我想看到的是,高田父子间极深的隔膜;我想看到的是,儿子在丽江独自生活,父亲在海边垂垂老矣;我想看到的是,儿子忍受着癌症折磨,他可能是戏剧专业学生,却再不能欣赏热爱的傩戏;我想看到的是,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悲哀命运安排的老父亲,为达成儿子这辈子最后的心愿,风雨兼程;我想看到的是,老父亲在异国他乡遭遇种种磨难。 然而,高田的丽江之旅缺乏悬念。语言不成问题,他很快找到了专业日语导游和略通日语和英语的当地热心人。当地政府也不是问题,外国友人遇到麻烦,各个单位迅速协调,办事效率极高。进入监狱拍戏这样我想都不敢想的事,高田送了两面锦旗就搞定了。热心肠的不仅是咱们的公务员,当地善良的百姓也非常配合,所以迷路也不是问题。总之,高田遇到的困难都不是困难,都轻松解决了。比起魏敏芝和秋菊动辄吃闭门羹的境遇,高田先生去云南整个一个民俗游。 少了困难,高田很有情致地看起了杨杨拉屎。令人吃惊的是,张艺谋拍摄了杨杨排便的过程,挑战生理极限啊。我搜肠刮肚也没有回忆起哪个电影曾把镜头直接对准大便。如果张艺谋认为这是创新,那么他绝对已经江郎才尽。(侯笑仙) 光表态是不够的 《千里走单骑》重点探讨的父子关系是这部电影最大的败笔。很明显,这不是一部具有强烈情感诉求的商业电影。甚至,为了与煽情的家庭伦理戏区别开来,影片非常刻意地拒绝把父子关系“坐实”。所以我们只看到两对非常抽象的父子关系。高田刚一和高田健一的隔阂究竟是怎么造成的,从头至尾影片都没有交代;李加林和杨杨更是从来没见过面。我们唯一知道的是,这是两对出了问题的父子。 影片明显不屑于讨论父子关系中的具体问题,它把具体问题抛开,以为这样便可以使它的探讨更具有普遍意义。初衷诚然不错,然而可叹的是,比起影片的干巴情感,《千里走单骑》对父子关系的思考更加不值一提。在我看来,影片解决父子问题的思路简单得近乎可笑,它把父子关系的所有困难简化为沟通障碍,然后再把沟通障碍简化为缺少诚意。通过这样两次简化,建立一段良好的父子关系就只剩下一个关键了,那就是表达诚意。在我们的语境里,其实就是表态。 刚一千里迢迢来到云南,千辛万苦去完成一件对于儿子健一来说并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其实就是一种“表态”:为了你,父亲愿意做任何事情。因为这一表态,健一原谅了父亲,父子关系得到了改善———这就是影片要告诉我们的。我们不需要怎么动脑子,就可以知道它和我们身边的现实有多大差距。略加思考,便可发现这个情节恰恰反证了刚一与健一父子之间的隔阂是多么深刻。刚一以为看李加林的演出是儿子的生平夙愿,于是不惜代价也要帮他完成;但儿子却在弥留的信里说,明年去看戏云云只是他一时的玩笑话。这种出自好意的南辕北辙,往往是沟通障碍的常态,它岂是仅仅通过“我想对你好”的表态就可以解决的? 高仓健的父亲形象是失败的。在他匮乏的表情里,有的只是木讷,而不是沧桑。他不仅不善于表达,而且还不善于思考。离开儿子,独自在北方的十年生活,他只得出一个结论:“我和健一有很深的隔阂。”很难想象,一个忍受骨肉分离之痛的老人,他对这个“很深的隔阂”到底是什么,居然毫无体认。在叙事之外,影片刻意求工,精心构筑了一整套寓意明显的象征系统,例如面具戏、DV、日语、普通话、云南方言、翻译等等,但是除了让人产生沟通障碍方面的联想外,这些象征在丰富影片内涵方面,毫无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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