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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邓丽君

 

  正是在这个关键时刻,邓丽君的歌声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潮,进驻成千上万的家庭,与全中国的同胞一同成长、喜悦、哭泣,而邓丽君仅是凭着一只单曲《何日君再来》,就一举突破了隔离与限制,为两岸交流与关系正常化发出了先声: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邓丽君回到中国小调的唱腔,以女性的身份诠释这首抗战时期的名曲,把别时无奈,又强要别离的苦楚描写得淋漓尽致,尤其“喝完了这杯干了吧”那句千古绝唱的口白,真的把临别前的愁绪,乃至于非要及时行乐的疏离感,生动地刻画出来,仿佛又回到了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旧上海,那个充满流离与孤寂的年代;这首歌的走红,证明邓丽君已然歌艺精进,得心应手,并且俨然成一大家,尤其“好花不常在”、“何日君再来”的场景,更让邓丽君的形象跃然眼前,也因此《何日君再来》虽然一开始没有出现在当时唱片公司为邓丽君发行的专辑中,却依旧成为她的招牌名曲。

  事实上,这种类似性质的歌谣,例如《夜来香》、《美酒加咖啡》,放眼歌坛,也只有邓丽君能唱出其中的韵味,而不会显得媚俗,或是风尘味太重,影响了整首歌的格调。

  例如她在稍晚的作品《你怎么说》,同样也是略带脂粉味的歌曲:

  我没忘记你忘记我

  连名字你都说错

  证明你一切都是在骗我

  看今天你怎么说

  原本应该是以江湖味为重的作品,却在邓丽君的诠释下,明显地显出了小儿女的娇态,以及一种担忧怕遭情郎欺骗的感觉,也就是她在分寸上的拿捏,显得恰到好处。又如邓丽君的另一首经典名曲《甜蜜蜜》,这首由庄奴填词,取材自印尼民谣的歌曲,歌词一开头就点明了: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充分体现了一个渴望爱情的女子,温柔地向情郎喊话,虽然是爱情歌曲,却表现出清新的风味,以及中国人温柔、和谐的气氛,平缓的节奏,刚好可以抚慰所有期待温情的心灵,柔化了所有的刻板与教条,突显出邓丽君百变而充满穿透的力道。最耐人寻味的是,在这首歌红遍神州近20年后,才出现由张曼玉、黎明主演的写实爱情电影《甜蜜蜜》,描述两人在大时代的悲欢离合考验下,依旧以这首单纯而纯朴的情歌,联系起最深切的情感,而这种直接而单纯的情感反应,却是一切复杂挫折、冲突化解后的最简约的关系。

  而邓丽君此时搭上琼瑶的爱情电影热潮,也加速了其走红。她为《在水一方》电影演唱主题曲,琼瑶为这首歌写的歌词: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我愿逆流而上,找寻她的方向

  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从这首作品来看,琼瑶的灵感无疑是脱胎自诗经的名句,因此也采取了短句歌词的形式,表现出中华民族的情感与飘逸,而邓丽君在演绎这首歌时,也特地把情感与诗意放在其中,让整首歌脱开了通俗音乐与流行音乐的范畴,显得相当脱俗,深受年轻人喜爱,这或许也是邓丽君在1983年发行《淡淡幽情》专辑的滥觞。

  邓丽君在这段时期,也因为帮电影演唱专辑的缘故,着实唱了不少金曲供后人回味,例如1980年所录制的《惜别》:

  为何不回头再望一眼,为何不轻挥你的手

  你就这样离我而远去,留下一份淡淡的离愁……

  向你诉说,你可不要走

  愿你再能那样爱我

  歌曲充分表露了邓丽君在掌握国语流行歌曲上的功力,并且凸显她在各种曲风的诠释上都有独到之处;而这首歌日后也被刘文正、罗大佑、张艾嘉不断翻唱,成为台湾歌坛的一首重要歌曲。此外,曲风独特的《雪中莲》,虽然不是被人一唱再唱的超级口水歌,但王菲的《菲靡靡之音》中,同样收录了这首歌曲的重新诠释版本,把邓丽君风格移转成王菲式的曲风。

  总计邓丽君自1980年获得台湾“金钟奖”最佳女歌星之后,光是1981年,就以《一封情书》、《在水一方》、《原乡情浓》、《精选集》、《势不两立》等五张唱片获得五张白金的荣衔,在香港举行的演唱会,更创下七天九场全满的纪录,她在1983年的三十岁纪念演唱会,更在香港红勘创下连续六场满座的纪录,都凸显了邓丽君的声誉已经攀上生涯高峰。

假护照风波爆出,日本驱逐邓丽君离境,

  台湾当局更指控她叛“国”。

  邓丽君远避美国读书,重修人生

在邓丽君近30年的歌唱生涯中,大体来说是一帆风顺。从十四岁开始,她总是一路向前,从台湾到香港,再到扬名于广大东南亚的华人圈,歌声还逐渐扩及其他族群,又北上“攻陷”十分排外的日本市场。正当歌唱事业即将冲上巅峰之际,一场“假护照风波”,就像是时速100公里的车子突然踩了急刹车,别人没事,但在驾驶座上的邓丽君则遭遇前所未有的重创——包括形象上的“外伤”和严重心理“内伤”。

  这场风波起于1979年2月18日。当日的日本媒体报道,二十六岁的泰丽莎·邓因为违反日本的《出入国管理令》,被东京出入国管理事务所留置,并要进一步调查整个事件的背景。

  综合当时媒体的报道,东京出入国管理事务所指出,泰丽莎·邓是在2月14日自香港搭乘“中华航空”CI16班机抵达东京羽田机场,持用印尼政府护照入境,到日本的理由是观光,护照上印的也是印尼人的名字。由于日本海关没有认出她是知名歌星泰丽莎·邓,经正常查验程序后放行。

  2月15日,印尼驻日大使馆通知日本出入国管理局东京事务所,邓丽君(泰丽莎·邓)所持护照是伪造的。2月16日晚上,邓丽君和母亲赵素桂在友人丁惟柔女士家中吃过晚餐,晚上十点左右离开丁家,返回饭店。此时东京出入国管理事务所官员已会同印尼大使馆馆员,在饭店等候邓丽君。

  当晚首度面对官员查验,邓丽君承认“使用印尼护照入境”,因此出入国管理事务所官员要她第二天自动向该所报到。初步谈话后,警备科将她留置。报道并指,持有“台湾护照”的邓丽君,过去都是持“台湾护照”和日本政府核发的《渡航证明书》赴日。鉴于台湾当局与日本没有“邦交”,办理签证麻烦,她第一次使用印尼护照赴日。但是,日本官员认为邓丽君的供词暧昧,并担心幕后有伪造护照集团,因此将她留置,以进行进一步调查。

  事件发生当天,消息从日本传回台湾,邓丽君的父亲邓枢一方面表示不赞成女儿使用印尼假护照,并在心急之下推说,这是日本唱片公司出的主意。

  很快,台湾方面传出邓丽君在2月13日过境台北时,也曾一度企图以印尼护照入境,因为台北国际机场的海关人员认出邓丽君,希望她使用“台湾护照”。但是要去日本灌制唱片的邓丽君担心次日无法如期赴日,便折返香港。媒体报道,在台北机场,邓丽君曾透露这本印尼护照是朋友在新加坡给她的。

  由于邓丽君有出示印尼护照的举动,因此台湾的治安机关认为她涉嫌“行使伪造、变造的护照”,依台湾的“刑法第216条”规定,可处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处300元以下罚金。

  台、日皆爆发使用假护照疑云,邓丽君不仅可能被日本政府驱逐出境,还面临有家归不得的忧虑。此时的处境,进退维谷。日本宝丽多(Polydor)唱片公司则紧急为邓丽君聘请辩护律师,与邓丽君有了初步接触。邓丽君告诉律师,这本印尼护照不是伪造的,而是一名印尼政府官员帮她办的。

  再过一天,整个事件的轮廓逐渐浮现。根据台湾《联合报》描述,2月13日下午4点10分,邓丽君独自一人由香港搭乘“中华航空”CI828班机飞抵台北机场,随即向“华航”转机柜台接洽,要求搭乘当天下午4时45分的CI002班机飞日本东京。但很不巧,邓丽君事前没有订位,而“华航”当天飞东京的班机,班班客满,无法临时安排机位。因为唱片公司早已排定行程,急着赴日录音,邓丽君满脸焦急地拜托机场人员通融,有位华航人员好心地建议她:一是过境台北住一夜,第二天再搭机去日本;或者立即回香港,翌日再到台北转机。

  邓丽君认为前者绝对行不通,因为她持有的“台湾护照”,在同一个月内已经办过一次过境,按照规定已经不能办第二次;如果要回香港,她又觉得往返太浪费时间。平日行事自有定见的邓丽君,头一遭遇上这难题,此时也拿不定主意,一旁的记者则是劝她先回香港。约莫过了10分钟,邓丽君情急之下拿出一本印尼护照到入境室问海关,“外国护照可不可以办理过境?”查验人员告诉邓丽君因为印尼护照上面没有台湾签证,所以不能入境。在没有其他选择下,邓丽君只好搭机回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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